题目:论后期诸子的折中之美
——以《荀子》、《韩非子》为例
摘要:战国后期随着社会生产力的发展,封建生产关系的意识形态
日益巩固,新兴地主阶级迫切需要建立统一的集权的封建国家。与这种政治统一相适应,学术思想的发展出现了综合百家的趋势。《吕氏春秋》是思想融合的集中体现。而在未大一统之前,学界已出现折中之势。本文以《荀子》、《韩非子》为例,剖析战国后期诸子的折中之势及调和之美。
关键字:折中,荀子,韩非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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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言
战国后期随着社会生产力的发展,封建生产关系的意识形态日益巩固,新兴地主阶级迫切需要建立统一的集权的封建国家。与这种政治统一相适应,学术思想的发展出现了综合百家的趋势。先秦诸子百家亦进入了汇通与总结的阶段。这种综合与总结体现在庄子、荀子及韩非子等思想家的著作中。冯友兰先生称之为折中、调和.在《中国哲学简史》中,冯友兰先生提出:“在中国古代哲学史上,公元前三世纪下半叶,即秦汉之际,出现一种调和、折中的趋势”,这“反映了当时思想界寻求共同点的强烈愿望。”“公元前三世纪的人们疲于列国之间几百年的战争,渴望政治上的统一,哲学家们也一样谋求思想上的一致,折中主义便是这样的一个尝试。但是其并不能构成一个自身的体系”。[1]但冯先生并未做详实的论述。本文试以《荀子》、《韩非子》为例,论述后期诸子思想中的折中之美。
一、时代的折中趋势
时至战国后期,百家出现融合之势,思想上的折中与调和已经是大势所趋。不管是有着漫长发展历史的儒家与道家,还是新兴的法家,思想上都出现了包容之处。至《吕氏春秋》的出现,可说达到了极致。《吕氏春秋》预示了在秦汉大一统王朝即将出现之际,诸子百家思想逐渐从分到和,朝着为封建大一统建构理论的方向演变。
《吕氏春秋》可以说是时代这种趋势的代表之作。《史记·吕不韦列传》记载“当是时,魏有信陵君,楚有春申君,赵有平原君,齐有孟尝君,皆下士喜宾客以相倾。吕不韦以秦之强,羞不如,亦招致士,厚遇之,至食客三千人。是时诸侯多辩士,如荀卿之徒,著书布天下。吕不韦乃使其客人人著所闻,集论以为八览、六论、十二纪,二十馀万言。以为备天地万物古今之事,号曰吕氏春秋。布咸阳市门,悬千金其上,延诸侯游士宾客有能增损一字者予千金。”[2]其出现动机是为了和战国四君子相抗衡,当然也是要有一览天下,包容古今的思想与秦的大一统相匹配。高诱在《吕氏春秋序》中言道:“然此书所尚,以道德为标的, 以道德为标的,以无为为纲纪,以忠义为品式,以公方为检格,与孟轲、孙卿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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淮南、扬雄相表里也。”[3]是为糅合儒、道、法、墨为骨干,但尚未形成有机贯通的整体思想体系,所以《汉书·艺文志》将之列入“杂家”类。足见其思想的折中性。其中杂家折中调和而更倾向于一两家:儒家与道家。其德治观念、民本思想、正名思想、重贤思想与儒家一脉相承,体现在《用民》、《爱士》等篇章中。另外道家的“无为”等思想也有所体现,《吕氏春秋》认为“君道无知无为,而贤于有知有为”(《任数》)。墨家、法家、名家思想也多有体现,前人已述,不做赘述。
事实上,在《吕氏春秋》之前,学界已有折中趋势,而其是代表作而已。这一趋势在《庄子·天下篇》、《荀子·解蔽》、《荀子·非十二子》及《韩非子·显学》、《韩非子·五蠹》中均有体现。这些篇章或公正或有失偏颇地评论了先秦诸子争鸣时各家的思想,是为早期的折中主义。
《庄子·天下篇》对先秦各家予以公允、切要评价,是一部最早的中国学术简史,代表了道家对先秦学术的总结。崔大华先生认为:“《天下篇》是庄子后学中收到儒家思想影响较多的人所作,而且,其写成可能在《庄子》诸篇之后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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开篇即提出“天下大乱,贤圣不明,道德不一,天下多得一察焉以自好。譬如
耳目鼻口,皆有所明,不能相通。犹百家众技也,皆有所长,时有所用”,认为各家皆有所长,只是如盲人摸象,只见一端罢了。后而详评各家思想,包括儒家、墨家、道家三家六派及名家。评儒家“其明而在数度者,旧法、世传之史尚多有之;其在于《诗》、《书》、《礼》、《乐》者,邹鲁之士、缙绅先生多能明之。《诗》以道志,《书》以道事,《礼》以道行,《乐》以道和,《易》以道阴阳,《春秋》以道名分。其数散于天下而设于中国者,百家之学时或称而道之。”评墨家“不侈于后世,不靡于万物,不晖于数度,以绳墨自矫而备世之急”,但“恐其不可以为圣人之道,反天下之心”,并谓墨子为才士。评道家“虽未至于极,关尹、老聃乎,古之博大真人哉”“其书虽环玮,而连犿无伤也。其辞虽参差而諔诡可观。彼其充实不可以已,上与造物者游,而下与外死生、无终始者为友。其于本也,弘大而辟,深闳而肆;其于宗也,可谓调适而上遂者矣”。名家 “能胜人口,不能服人之心”。“悲夫,百家往而不反,必不合矣”,喟叹各家不相融合,难以上窥天道,这点怕是预料错了,折中调和之势已经开始蔓延。
《荀子·解蔽》亦有精妙的论述:“昔宾孟之蔽者,乱家是也。墨子蔽于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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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不知文,宋子蔽于欲而不知得,慎子蔽于法而不知贤,申子蔽于势而不知知,惠子蔽于辞而不知实,庄子蔽于天而不知人”。评论也颇为公允。可见荀子对诸子的著作是熟悉的,足见其广博的学识。另外《荀子·非十二子》论述了它嚣、魏牟、陈仲、史鳅、墨翟、宋钘、慎到、田骈、惠施、邓析、子思、孟轲十二子的思想,并把他们划分为六个学派,进行了全面的总结批评,认为其“持之有故,言之成理”,同时又指出各家的不足。“纵情性,安恣睢,禽兽行,不足以合文通治”,是它嚣、魏牟之弊也;“忍情性,綦溪利跂,苟以分异人为高,不足以合大众,明大分”,是陈仲、史鳅之弊也;“不知壹天下、建国家之权称,上功用、大俭约而僈差等,曾不足以容辨异、县君臣”,是墨翟、宋钘之弊也;“尚法而无法,下修而好作,上则取听于上,下则取从于俗,终日言成文典,反察之,则倜然无所归宿,不可以经国定分”,是慎到、田骈之弊也;“不法先王,不是礼义,而好治怪说,玩琦辞,甚察而不惠,辩而无用,多事而寡功,不可以为治纲纪”,是惠施、邓析之弊也;“略法先王而不知其统,犹然而材剧志大,闻见杂博。案往旧造说,谓之五行,甚僻违而无类,幽隐而无说,闭约而无解。案饰其辞而祗敬之曰:此真先君子之言也”,是子思、孟轲之过也。与其说是对诸子的折中,不如说是在批它立我基础上的调和。事实上,荀子的思想中吸收了诸家的思想,后面予以论述。
《韩非子》出现较晚,其立足“适应建立集权封建的需要,站在法家立场上极力主张统一学术思想,在《显学》、《五蠹》篇中对先秦诸家做了批判和总结”。[5]在《显学》中,其批判了儒家与墨家的学说,认为“今孝戾、侈俭俱在儒、墨,而上兼礼之”,“自愚诬之学、杂反之辞争,而人主俱听之,故海内之士,言无定术,行无常议”,故天下大乱。将乱的根源归于思想的不统一,显学中的儒墨首当其冲。在《五蠹》中,更是对各家深恶痛绝。“五蠹”就是五种蛀虫,指学者(儒家)、言谈者(纵横家)、带剑者(游侠刺客)、患御者(逃避兵役的人)、商工之民(商人和手工业者),是五种危害国家的人。韩非子针对国家大一统的需要,要求思想统一;针对稳固国家之本的需要,要求大力发展农业与军事。这是在反一切学说上的基础上建立的折中主义。韩非子的思想中也融入各家的学说,以建立其学术框架,支撑秦的大一统事业。
即使是儒家的《易传》与《礼记》也深含道家思想,无论是《易传》中的“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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极”还是《礼记》中的“大一”,都无出其右。故,陈鼓应先生说:“《易传》的形成融汇了道家各派的思想,并在解《易》的过程中呈现了明显的道家倾向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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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些都体现了此时代思想上的折中趋势与调和之势。
二、《荀子》中的折中主义
荀子是儒家的代表人物之一,也是一位集大成的思想家。其思想集成《荀子》融合了多家思想,体现了这个时代典型的折中主义倾向,其中吸收道家思想最为明显。崔大华先生认为:“儒家思想在道家及其他以及思想影响下,不断增进新理论内容,变化理论形态,这也是中国传统思想发展的主要特征。表现之一便是荀子,在经受庄子思想有力挑战的同时,对它有所吸收,从而提高了入学的哲学理论程度,开拓了入学的理论范围”。[7]荀子思想的折中主义主要体现在对儒家与道家的调和上,而其对道家的调和又体现在以下方面:援用《庄子》中的故事与故事;开拓儒家的“道”观及论万物之本源与气。 (一)化用《庄子》中的概念与故事
《荀子》中对《庄子》中概念的沿用是颇为明显的。例如在《荀子·天论》中提出:“明天人之分,则可谓至人矣”;《解蔽》中说;“夫微者至人也。至人也,何强!何忍!何危!”,其中的“至人”就是对《庄子》中概念的借用.儒家称呼达到至道德的人为“圣人”,孔子多次提出“圣人”观念,已被后人成为“孔圣人”。相反,在《庄子》中称修为较高之人为“至人”,如:“至人无己,神人无功,圣人无名”(《逍遥游》),是“得至美而游乎至乐的人”(《庄子·田子方》)。虽说荀子引庄子的概念,但其更多的是对其改观,其“至人”还是儒家“圣人”的别称,没有道家的境界。另外对《庄子》概念的沿用还体现在“彭祖”这一人物形象上。庄子赋予彭祖长生的形象,之前并无此说,如:“朝菌不知晦朔,惠蛄不知春秋,此小年也。楚之南有冥灵者,以五者岁为春,五百岁为秋;上古有大椿者,以八千岁为春,八千岁为秋。而彭祖乃今以久特闻,众人匹之,不以悲乎!”(《庄子·逍遥游》);“夫道......彭祖得之,上及有虞,下及五伯。”(《庄子·大宗师》)彭祖是长寿的代表。而“吹嘘呼吸,吐故纳新,熊经鸟申,为寿而已矣。此道引之士,养形之人,彭祖寿考者之所好也”(《庄子·刻意第十五》),其中有赋予其养生的形象,是为其长寿的秘诀。故在《荀子·修身》中提出:“治气养生,则身后彭祖”,这里显然是养生的彭祖形象了。综合来说,《荀子》中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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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庄子》的沿用,一面是变用,只取其外壳,赋予新的内核,“至人”属此类也,另一面是接受了《庄子》赋予的内涵。
另外,《荀子》还化用了《庄子》中的寓言故事,如《正论》中道:“浅不足以测深,愚不足以谋知,坎井之蛙不可语东海之乐”,既是沿用了《庄子》中“坎井之蛙”的寓言。《庄子·天下》中,坎井之蛙谓东海之鳖曰:“吾乐与!出跳梁乎井干之上,入休乎缺甃之崖。赴水则接腋持颐,蹶泥则没足灭跗。还虷蟹与科斗,莫吾能若也。且夫擅一壑之水,而跨跱埳井之乐,此亦至矣。夫子奚不时来入观乎?”而东海之鳖左足未入,而右膝已絷。于是逡巡而却,告之海曰:“夫千里之远,不足以举其大;千仞之高,不足以极其深。禹之时,十年九潦,而水弗为加益;汤之时,八年七旱,而崖不为加损。夫不为顷久推移,不以多少进退者,此亦东海之大乐也。”于是埳井之蛙闻之,适适然惊,规规然自失也。井底之蛙于此而来。荀子要表达的思想完全借由庄子的寓言传达出来。
此为荀子化用《庄子》的一面,可见荀子学识之渊博与对学术融合的自觉意识。
(二)开拓儒家的“道”观
在荀子之前的儒家学者都未曾深入探讨“道”的观念,其“道”主要在“人道”、“道义”上。这造成了一个假象:儒家是现世的,恰恰相反,道家的“道”则成了玄而又玄的东西,恰似老子所云“道可道,非常道”,故是玄空的。事实上,荀子的“道”观已突破了单纯的儒家的“道”观,融入了更深更广的内容。这上面也有道家思想的痕迹。
首先,荀子的思想中依然是贯穿了儒家的“人道”与“道义”思想,这点毋庸置疑,如在《儒效》中:“道者,非天之道,非地之道。人之所以道也,君子之所道也”。以往论述者较多,不加赘述,这里着重论述其中涵盖的更深更广,甚至可以说直达宇宙的“道”学观。
《解蔽》中提出:“夫道者,体常而尽变,一隅不足以举之”,这里讲“道”与平时有具体形态的物质区分开,“道”者,多变且不易把握,与老庄宏观上的“道”观一致。后又曰:“万物为道一偏,一物为万物一偏”,更将“道”纳入玄虚之境。《哀公》中提出:“大道者,所以变化遂成万物也,在这里,“道”是生万物之源,与老庄思想呼应。总体上,荀子这方面的“道”观呈现出形而上学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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性质,与庄子“道通为一”、“道未知有封”(《齐物论》)、“道覆载万物者也”(《天运》)相一致。
荀子的“道”学观念在继承前代儒家学者的基础上,融合道家的“道”学观,形成了折中、调和后的“道”学观。 (三)论万物之本源与气
可贵的是荀子对万物本源进行探讨,并不仅仅是拘泥于人事上。在《礼论》中提出:“天地合而万物生,阴阳接而变化起,性伪合而天下治”,虽说是着重强调后面“性伪合”,但前面的一些也揭示出万物之源,这明显是庄子《天道》中:“天道运而无所积,故万物成”的另一种说法。而在《荀子·天论》中更是详细地描述了万物相生的过程:“ 列星随旋,日月递照,四时代御,阴阳大化,风雨博施,万物各得其和以生,各得其养以成,不见其事,而见其功,夫是之谓神。皆知其所以成,莫知其无形,夫是之谓天功。”这两处都提出了“阴阳”,阴阳相合,阴阳大化,才会有万物之生,又或曰“道”生万物。这点上也典型地受到了道家的影响,另一方面也丰富了儒家学说。
荀子也论及“气”。事实上,儒家的孟子也多处论及“气”,提出“养气说”,认为“其为气也,至大至刚;以直养而无害,则塞于天地之间。其为气也,配义与道;无是,馁矣。是集义所生者,非义袭而取之也。行有不慊於心,则馁矣”(《孟子·公孙丑上》)。孟子所谓气是指行正道之君子内心的源泉,是礼义之下的君子应具有的品格。但,荀子的“气”与其不同,而是与道家相贴近。在《王制》中提出:“水火有气而无生,草木有生而无知,禽兽有知而无义;人有气、有生、有知,亦且有义,故最为天下贵也”,这里提出人有“气”,但这“气”与生相对,也非孟子之“气”。“气”是人的生存必备之一。而在《庄子·知北游》中也提出,人是“气之聚”也。这点,二人的“气”论倒是有些共同之处。
从《非十二子》和《解蔽》中能看出荀子对各家思想的熟悉,尤其是对道家思想更是积极地加以吸收,为儒家思想注入新的养分。这种折中无疑是时代背景下的进步。
三、《韩非子》中的折中主义
韩非不仅是战国时期法家集大成者,也是战国末期集诸子学说之大成的思想家。其学说涵盖范围颇为广泛,不仅将前期法家的观念予以继承与创新,儒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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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道家的思想也多处体现。这就是其学说的折中之处。 (一)法术势思想
韩非以前的法家非为三派,其一重“术”,“术”即人主操纵臣下的阴谋,那些声色不露而辨别忠奸,赏罚莫测而切中事实的妙算,以在战国中期相韩昭侯的‘郑之贱臣’申不害为宗。其二重“法”,以和申不害同时的商鞅为宗,其特殊政略是以严刑厚赏来推行法令,使凡奉法遵令的人无或缺赏,凡犯法违令的人无所逃罚。其三重“势”,“势”即是威权,以和孟子同时的赵人慎到为宗,这一派要把的威权尽量扩大而且集中在人主手里,形成集权。韩非融此三家思想于一身,形成了其法术势思想,
法术势思想也是其思想主体,贯穿整个理论体系。《说疑》集中体现了其法术势思想。在《说疑》中,他集中考察了历史上有关法、术、势的问题,上溯至后稷、皋陶、伊尹等,并认为伊尹、管仲、商鞅为其中的关键性人物。在《奸劫弑臣》中,韩非着重总结了商鞅、申不害和慎到的思想,把商鞅的法、申不害的术和慎到的势融为一本。他推崇商鞅和申不害,同时指出,申商学说的最大缺点是没有把法与术结合起来,其次,申、商学说的第二大缺点在于“未尽”,“申子未尽于术,商君未尽于法”。(《韩非子 定法》)韩非按照自己的观点,论述了术 法的内容以及二者的关系,他认为,国家图治,就要求君主要善用权术,同时臣下必须遵法。同申不害相比,韩非的“术”主要在“术以知奸”方面有了发展。他认为,国君对臣下,不能太信任,还要“审合刑名”。在法的方面,韩非特别强调了“以刑止刑”思想,强调“严刑”、“重罚”。
由此可以看出,韩非在吸收以往法家思想的基础上予以批判吸收,是其思想折中主义的表现之一。 (二)人性论
先秦之时,人性的定性已经成为一个无法跳跃过的问题。周人世硕有性有善有恶论,孟子有性善论,荀子有性恶论。韩非子在融合各家之说的基础上,为其思想体系服务,提出了人形自然论。
在《孟子》中有与告子的辩论:告子曰:“性犹湍水也,决诸东方则东流,决诸西方则西流。人性之无分于善不善也,犹水之无分于东西也”。孟子曰:“水信无分于东西,无分于上下乎?人性之善也,犹水之就下也。人无有不善,水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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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不下。今夫水,搏而跃之,可使过颡;激而行之,可使在山。是岂水之性哉?其势则然也。人之可使为不善,其性亦犹是也。”在这里,告子的人性自然论呈现出来。韩非的人性自然论即源于此。
但韩非亦认为“人性好利”,在《难二》中他提到:“好利恶害,夫人之所有也”。但这和荀子的性恶论是不同的,荀子将所有善者也都否定了,认为是伪装的。韩非子认为人的恶只是人性的一个方面。正因人性中有恶,应该加以引导,“凡治天下,必因人情。人情者,有好恶,故赏罚可用;赏罚可用则禁令可立而治道具矣。君执柄以处势,故令行禁止”(《八经》),“夫耕之用力也劳,而民为之者,曰:可得以富也。战之为事也危,而民为之者,曰:可得以贵也”(《五蠹》)。以法理来引导百姓,达到依法治国的目的。
在韩非的人性论中,总体是借鉴了告子的人性自然论的学说,但也认为人性中是有恶的一部分,需要国家制定相应的法律加以引导。 (三)道论
韩非的道论更靠近老子的理论,是在吸收老子的学说基础上形成的。崔大华提出:“从老子的‘道法自然’、‘复归于朴’至庄子反对变革和改造为目标的崇拜自然真性的理论,这代表了先秦道论发展的一种方向;韩非将自然之道与必然之道结合起来,主张变革和改造现实,这代表先秦道论发展的另一种方向。”“前者意味着道脱离变革现实的实际活动,逐渐向玄虚的方向发展,后一种方向意味着道逐渐走上了政治化、实用化的道路。”[8]事实上,老子的道学观的“无为”,但目的是“无所不为”,掌握规律,趋利避害,是有实用主义倾向的,至庄子则入玄虚之境,到韩非则是一种回归了。
“道者,万物之所以成也”(《解老》)、“道不同与万物”、“夫道者,宏大而无形”、“凡道之情,不制不形,柔弱随时,与理相应”(《扬泉》),这些都是整体的道学观,韩非认为道是万物之生的本源,且不同于物,最重要的是柔弱的,这也是老子道学的一部分。
另外,在《韩非子》中多用“一”来代指“道”,如“圣人执一以静,使命自命,令事自定”(《扬权》)、“夫国事务先而一民心”(《心度》)、“一行其法”(《八经》)。这和老子中的“一”涵义是一样的。在《老子》中亦有“万物得一以生”(三十九章)、“圣人抱一以为天下事”(二十二章)等。韩非予以发展,从人心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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政事、法令、赏罚等方面说明了“一”的重要性。 这方面显示了韩非对道家文化的折中与调和。
这三个方面,体现了韩非理论中的折中性与调和性。一方面是时代所趋,另一方面,也是为大王朝的统一提供理论支持。
结语
以上以《荀子》与《韩非子》为例论述了战国后期思想界的折中与调和趋势。恰似旧语“天下合久必分,分久必合”,这也是结束长久战乱与分离局面的理论期待。与思想界折中与调和向响应的,便是之后的秦汉大一统了。
注释
[1]冯友兰.中国哲学简史,天津:天津社会科学院出版社,2007:301 [2]司马迁.史记,北京:中华书局,1982:407 [3]吕不韦.吕氏春秋,北京:中华书局,2007:287 [4]崔大华.庄学研究,北京:人民出版社, 1992 :103
[5]刘蔚华、赵宗正主编.中国儒家学术思想史,济南:山东教育出版社,1996:258
[6]陈鼓应.《易传》的道家思维方式.《哲学研究》,1994:3
[7]刘蔚华、赵宗正主编.中国儒家学术思想史,济南:山东教育出版社,1996:365
[8]崔大华.庄学研究,北京:人民出版社, 1992 :21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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参考文献
[1]冯友兰.中国哲学简史,天津:天津社会科学院出版社,2007 [2]吕不韦.吕氏春秋,北京:中华书局,2007 [3]司马迁.史记,北京:中华书局,1982 [4]崔大华.庄学研究,北京:人民出版社, 1992 [5]崔大华.庄学歧解,北京:中华书局, 2012 [6]荀子.荀子,北京:中华书局,2007
[7]韩非子新校注.陈奇献,上海:上海古籍出版社,2000
[8]刘蔚华、赵宗正主编.中国儒家学术思想史,济南:山东教育出版社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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